故乡的麦子
来源:电建建筑公司 作者:王爱玲 时间:2025-07-03 字体:[ ] 分享:

七月故乡的田野,金黄的麦子成片。那是三月父母亲手播种的希望,是四月从他们指缝间探出头来的嫩绿,是五月河水浇灌中渐渐挺拔的身姿,是六月阳光下逐渐丰满的果实,如今已是七月,它们排列成整齐的方阵,在热风中沙沙作响,如同低语丰收的喜悦。

犹记得小时候,小小的我跟在捆麦子的妈妈身后捡拾漏掉的麦穗,哥哥则跟在爸爸身后。再长大点,能扛得动麦捆了,我和哥哥还是分工明确地跟在爸妈身后,把捆好的麦捆扛到地头的小路上等着装车。麦子黄了一茬又一茬,岁月把父母的青丝染成了霜色,他们的身后再也没有了捡麦穗和扛麦捆的小小身影,可他们依然坚守在那片热爱的黄土地里,身影孤单而执着,仿佛在守护着一份永恒的承诺。

那时候,拉麦子的还是我家那两头通人性的黑驴。傍晚时分,劳累了一天的毛驴拖着疲惫的身躯,拉着满载麦捆的木车摇摇晃晃往家走。这时若是想赶路,鞭子是没用的。我常常会在水沟边采一些毛驴最爱吃的青草,走在它的前面,时不时喂它一口,黑驴立刻来了精神,眼巴巴地盯着我手里的青草。若是偶尔在草里夹根麦穗,它更是两眼放光,跟着我越跑越快。夕阳西下的土路上回荡着我顽皮的笑声和毛驴哒哒哒的脚步声,满载着麦捆的木车吱呀吱呀得作响。而那两头黑驴也极聪明,由于耕地分散,远的地离家两三公里,近的也要一公里多。但只要在出门的时候告诉它要去哪块地,一路上不用指挥提醒,它保准一路将车拉到目的地。

青黄不接这个词,对于现代人来说,或许已经显得陌生而遥远,但对我而言,它却依旧鲜活地存在于我童年的记忆里。那是一段质朴而艰辛的岁月,六亩薄田是我们一家四口的生计,那片土地承载着父母的责任与希望。然而,面柜里的面粉总是等不及新麦的成熟便见了底,爸爸不得不常常向亲戚邻居借一两袋麦子来度过那艰难的时刻。

那时候,收麦子的喜悦远远超出了收获本身的意义。它不仅仅代表着颗粒归仓,更意味着一家人的温饱有了着落,意味着新一年的生活有了保障。随着新麦入仓,家里的面柜里再次堆满洁白的面粉。我们知道,至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不必再为吃饭发愁。

西北人的血脉里永远流淌着对面食的热爱。虽然身在广州,可我还是习惯买西北的面粉,总觉得那是家乡的味道。面片的滑溜、炒面的焦香、凉皮的筋道,这些味道早已刻进西北人的骨子里,成为永远无法割舍的乡愁。

这一生无论走多远,我永远都是那个在麦田里长大的孩子。而我的爸妈,就像麦子,用一生与黄土地签订了契约,在那里成长,在那里收获,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养育了一双儿女。那片金黄的麦田,那些与父母共同劳作的时光,永远是我心中最宝贵的记忆。这些记忆,如同麦田里的风,永远在我心中吹拂,提醒我不忘根本,不忘归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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