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雾里的“家”
来源:电建新能源公司 作者:安书红 摄影:曾鑫 时间:2025-12-12 字体:[ ] 分享:

雾是大方山巅最缠绵的常客。每当黎明咬破夜色,它便漫过升压站的围栏,如一层流动的薄纱,将灰白色的塔筒、银亮的刀闸与橙红的安全帽揉成一团朦胧的剪影。我常伫立在主控室窗前,看雾气顺着风机叶片的弧度轻盈流转,像山风提着素白裙摆,轻轻蹭过那些冷硬的钢铁筋骨,在塔筒上留下一串潮湿的、无声的呢喃。

初遇·雾是山巅的“冷刀子”

到升压站时,雾是山巅最霸道的常客。黎明时分它漫过围栏,像浸了山涧寒泉的棉絮,把整座山巅捂得严严实实,连呼吸都裹着化不开的湿意。清晨踩在石子巡检路上,裤脚刚沾地就被雾水牢牢缠住,凉丝丝的湿气顺着裤管往上爬,像揣了两把刚从溪里捞起的冰,冻得人指尖发麻、直打哆嗦。主变、SVG、GIS设备全蒙在厚重的白纱里,能见度不足五十米,往日熟悉的仪表盘只剩一团模糊光晕,像隔了层毛玻璃看远处的星。班长那顶标志性的橙红安全帽,在雾里缩成个晃动的红点,非得走近到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,才敢确认是自己人。他常说:“这雾是山的‘见面礼’,熬过去,你就懂它的好了。”那时的我却只盼着雾快些散,好让这硬邦邦的钢铁世界恢复清晰。

渐见·雾里藏着的诗意

后来渐渐发现,雾里的升压站藏着另一番诗意。晨光漫过云顶时,雾会被染成淡金色,像孩童打翻的蜜罐,把整座山巅都浸在甜腻的光晕里。风机叶片缓缓转动,像是在碎金里划开一道银弧,流光顺着叶片边缘往下淌,连空气都跟着晃荡起温柔的涟漪。有次巡检到半山腰,抬头忽见雾里飘着几缕紫——原是1号风机旁的野杜鹃开了,花瓣上凝着的雾珠,像谁不小心撒落的碎钻,在淡金雾色里闪着细碎的光,连掠过耳畔的风,都沾着杜鹃的香,软得能揉出水来。还有一次,我蹲在主变旁记录数据,忽然听见雾里传来“叮咚”声,循声望去,才发现是高压线上的绝缘子在雾中放电,蓝紫色的火花在白纱里跳动,像雾神藏在袖间的星子,美得让人忘了时间。

如今·雾是温柔的“家”

如今再看窗前的雾,早没了初见时的茫然。雾起时,中控室的玻璃会凝上一层薄霜,用指尖画个小小的风机,看外面的塔筒在雾里时隐时现,像个调皮的老友,隔着玻璃和我玩捉迷藏。风穿过围栏时,雾会顺着刀闸的银亮纹路慢慢流走,露出远处带有中国电建log的“综合楼”蓝色字,那抹蓝在朦胧中格外醒目,像山风扯着嗓子,把心里的叮嘱悄悄说给我们听。傍晚雾散时,夕阳会把塔筒染成暖金色,远处的石阡老家该也是这样吧?这里的雾缠着风机的叶片;老家的雾里飘着米豆腐的香,这里的雾里混着同事递来的温开水的暖。我摸了摸口袋里同事给的薄荷糖,甜味混着山雾的清润漫上来,忽然懂得,雾哪里是修仙的幻境,分明是山巅的日子,用最软的模样,把我们这些守着风与电的人,轻轻裹进了它的温柔里。那些曾经让我慌乱的迷茫,早已在一次次并肩巡检、一杯杯递来的温水、一声声雾里的应答中,化为了心底最踏实的温暖。

原来·此心安处是吾乡

原来在电网基站“驻点”的人,离“家”总是最远,也最近——铁塔是家,值班室的灯是家,同事递来的暖手宝是家,千里之外那盏被我们点亮的灯,更是心尖尖上的家。山雾再浓,也挡不住电流奔涌的方向;日子再远,也隔不开藏在雾里的温柔。如今的我,早已爱上这雾里的山巅。它像一层柔软的滤镜,把钢铁的冷硬磨出了温度,把巡检的疲惫酿出了诗意。当雾再次漫过围栏,我不再急着驱散它,而是静静站在窗前,看它把塔筒、刀闸、安全帽揉成朦胧的剪影,听它在风机叶片上留下无声的呢喃。因为我知道,这雾里藏着的,不仅是山巅的诗意,更是属于我们这群“守电人”的,最踏实的温暖与最遥远的牵挂。

雾锁山巅,心却早已在此安了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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