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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长安街的铁流滚滚向前,战机划破长天的呼啸声里,我忽然听见了姥爷的咳嗽、爷爷的叹息。那些深埋于家族记忆里的声响,穿越八十载烽烟,与阅兵式上的铿锵步伐共振,在我血脉中激起从未停息的回响。 姥爷的抗日故事是童年里模糊而深刻的印记。他总在暮色四合时坐在藤椅上,失明的左眼和偶尔提及的烽火岁月,是我对“战争”最初也是最具象的认知。他极少描述战场,却常哼唱“黄河在咆哮”,苍老的嗓音里裹挟着我当时不懂的沉痛与坚毅。直到后来整理遗物,那枚生锈的“抗战胜利勋章”被他用手帕包裹了整整六十年,我才明白,他沉默背后是怎样一条血与火的道路。 爷爷的书柜底层藏着一个褪色的铁盒,里面是三等功证书、抗美援朝纪念章和泛黄的战友合影。他总用手指轻轻摩挲照片上那些年轻的面庞,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:“这个埋在了金刚川,那个留在了长津湖。”他从未向我描述过冰雪如何冻裂肌肤,枪炮声如何震聋耳朵,但那盒子里沉重的寂静,比任何战争电影都更令我窒息。 而当九三阅兵的号角响起,我忽然理解了这种沉默。现代化装备碾过沥青路面,不是炫耀武力,而是向所有长眠异乡的英灵汇报:“这盛世,如您所愿。”东风导弹车驶过时,我仿佛看见姥爷在战壕里仰望星空;空军编队呼啸而过时,我恍惚听见爷爷在冰天雪地里说“咱们要有飞机该多好”。 我的血脉里流淌着他们的故事。姥爷的坚韧教我如何在逆境中挺直脊梁,爷爷的奉献让我明白和平的代价何等沉重。我不是历史的直接承受者,却是它最直接的继承者。那些勋章上的锈迹,照片上的折痕,化作我生命中的坐标,让我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,都知道自己从何而来,为何奋斗。 阅兵式结束时,孩童将鲜花抛向天空。我望着那些纯真的笑脸,想起两位老人临终前的期盼。他们用一生守护的,不正是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容吗?作为他们的孙女,我接过的不是军功章,而是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信念;要传承的不是战争记忆,而是和平的珍贵与捍卫和平的决心。 长安街上的硝烟早已散尽,但血脉里的号角永远嘹亮。当敬礼的手放下,当掌声平息,我们这代人要做的,是将记忆转化为前行的力量,让祖父辈的牺牲在每一个和平的日出中,绽放应有的光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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