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隆的雨
来源:电建市政公司 作者:朱峰 时间:2021-01-27 字体:[ ]

来到印尼不觉已是一月有余,还没下过一场雨,经历过往年雨季的同事讲,今年的雨季马上就要来了。

周边地区的雨季已经开始了,而德卡鲁尔的雨季始于2020年9月22日这一天,下午约4点钟,忽然风起云聚,顷刻间天色阴沉,骤雨忽至。密密匝匝的雨点敲打着板房的铁皮屋顶,倏忽之间,周围的一切都被这奏鸣声淹没,如同细密的鼓点,又经过扬声器的放大,变成了密密匝匝的轰响。突如其来,没有任何前奏。我坐不住了,走到门廊观雨,看到大雨滂沱,在天地间倾泻而下,雨水泼溅到地面上,激起千万朵硕大的水花。屋顶的雨水汇成条条瀑布,泼到屋檐下。没有扭捏的试探,也没有善意的提示,今年的初雨就这么直白,霸气登场。


远处还隐约传来隆隆的雷声,雨夹带着风,我能分辨出风向,此时是从东向西吹,门廊下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。过了十几分钟,雨便停了。但不一会儿,又一阵雨声传来。刚才只是节间休息,还有第二节、第三节雨。我见惯了北方的狂风暴雨,所谓骤雨不终日,来去也匆匆。这里的雨却是后劲十足,接二连三,雨势不减。

待雨终于消停下来,我站在院子里举目望天,东边的天空一碧如洗,远山清晰可辨,山顶有少许白云缭绕。西边的云还是暗的,如浸透了水的棉絮,给人意犹未尽的感觉。

自从下了第一场雨,之后的数十天,雨总是如期而至,很少爽约。雨也很守时,大多是在下午,一阵风吹,乌云压顶,随即雨如倾盆。而上午往往是艳阳高照,劲风涤荡,昨天下的雨很快便蒸发得了无痕迹。住在这里,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潮气,这和我印象中的雨季大不相同。

今年7月我曾经在常州呆了月余,那时还处在梅雨季节的尾声,几乎天天下雨,从早下到晚,不紧不慢,气定神闲,不知何时停歇。周遭都浸泡在湿漉漉的气氛里,衣服总是潮湿的;躺下休息,床上的被褥是潮湿的;走在路上,鞋子很快就被溅起的水珠打湿;提笔写字,纸张也变得湿软;呆了十几天,人的心情也变得潮湿,竟生出几分莫名的闲愁,

试问闲愁都几许?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。这是江南梅雨留给我的印象,白墙黑瓦烟雨中,青苔石阶小桥上。

而万隆的雨绝不拖泥带水,雨来时痛痛快快,日出后干燥清爽。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,若说南方的梅雨是柳永词,阴柔婉转;万隆的雨就是东坡词,奔放急促,虬须大汉执铁绰板、弹铜琵琶,高歌“大江东去”。

雨季还在持续,但雨期却不太守时了,雨势也逐渐温和了许多,到了12月份,暴雨就很少见了,大多是淅淅沥沥如同北方的绵绵秋雨。有诗曰:竹斋眠听雨,梦里长青苔。夜来的雨声伴人入梦,是极好的催眠曲。白天我站到门廊观雨,正所谓“枕上诗书闲处好,门前风景雨最佳”,别有一番雅致。

观云赏雨,呆得久了便无师自通,略知一点看云识天气的知识。这里常见的是低空的雨层云,颜色灰暗,如果笼罩在头顶没有被风吹散,往往是下雨的征兆。晚饭前的火烧云巍巍壮观,大半个天边如火光冲天,一般就是次日天晴无雨的预告。


万隆位于爪哇岛西部的高原盆地,火山群峰环抱。海拔719米,年降水量约2000毫米。相比国内北方的四季分明,这里只有旱季和雨季两个季节,像是酸甜苦辣缺了两种滋味,似乎单调了些,舒适久了便失去了舒适感。胡思乱想之际,记得有个“三季人”的典故,不知是何人杜撰,讥讽某些人是碧服苍颜的田间蚱蜢,即夏虫不可以语冰,而我自己在这里做起了“两季人”,倒是有趣得很。

年初才读到王昌龄的这句诗:青山一道同云雨,明月何曾是两乡。从不同的角度去解读会有不同的含义,且放在这里,做本文的收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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